如今整个销售环境变了，传统的服装工厂卖不动，反而90后、00后的小年轻，他们没有工厂，但是在直播间就突然卖火了，有的时候一天能卖几十万的货。
萧山区经济开发区红泰四路11号，一幢4层的灰白色厂房静静地伫立着，厂房墙上贴着一张被风吹日晒得褪色的服装厂招聘广告，写着“招聘打版师傅、车版师傅、车工、搬运工”，这便是今天的主角的服装厂所在地。
上午10点，厂房里的缝纫机“咔嚓咔嚓”地响着，工人们埋头加工着手中的T恤，T恤的款式并不多，加工的机器也有点老旧。在厂房另一端的布料区，两个男工人跑动着操作机器，将大卷的卫衣布料切割成一块一块，这是在为秋装做准备。
“现在我们就做一些T恤，还有准备秋装的生产，前段时间怕卖不动不敢做（秋装），现在只是小批量地生产，我们一生产就上架。”厂长告诉我们。
厂长的服装厂虽大，但是工人和机器并不多，十几分钟就可以简单参观完。厂长介绍道，这间服装厂面积大概有6000平方米，但如今工人大概只有80多个，2017年底时为了节省成本，曾将大量的产能转移到了劳动力便宜一点的上饶，那边有两三百位工人。
在公司成立之初，服装厂主要经营文化衫业务，并很快入驻了1688。厂长透露，彼时在1688上，公司每年能做到几千万元的销售收入，“之后也开始接一些贴牌代工的订单，不备库存的，只是购销单。但是考虑如果没有现代化的机器以及完备的供应链，代工不是长久之计，所以在2013年便开始做自己的品牌”。
2013年，厂长的服装厂开始在淘宝、天猫做男装自有品牌，主营t恤、短裤、卫衣、卫裤等。刚入驻天猫的时候，天猫正在大力扶持淘品牌，有很多资源的倾斜，所以厂长的服装厂很快就成长起来了。
“我们是很意外地做起来的，那个时候稀里糊涂的，天猫的什么活动都参加，聚划算有的时候一天卖三四万件衣服，把生产部搞得‘要死要活’的。”厂长说。在他看来，所有服装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研发、技术优势，只是刚好踩对了那个点，所以就“起来了”。
厂长的服装厂尝到甜头后，开始布局全电商平台的运营。在2015年，收到唯品会的邀请，又是“稀里糊涂”地就入驻了男装频道。“它（唯品会）要我们做什么，我们就做什么，没想到后来唯品会就起来了，在唯品会男装做到了前10，我们销售额大概60%都在唯品会，一年有两个亿左右。”厂长告诉我们。
在我们问到创业成功的经验时，厂长连忙摇摇头，挥手说：“哪有什么成功经验，就是稀里糊涂地全电商平台布局，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个平台就突然地起来了，再加上我们的衣服相对来说性价比不错。”
就这样，从1688、淘宝、天猫到唯品会，乘着中国电商行业迅速发展的“东风”，一路都走得顺风顺水，吃了一大波电商流量红利，“稀里糊涂”地就成功了。
如今整个销售环境变了，传统的服装工厂卖不动，反而90后、00后的小年轻，他们没有工厂，但是在直播间就突然卖火了，有的时候一天能卖几十万的货。我们都慌死了，到现在都没有适应过来。某制衣厂厂长很无奈地跟我们诉说。
厂长称，短视频、直播带货今年对服装工厂的影响较为明显，加上外贸转内贸的冲击，服装工厂的销售额从上半年直接降了近20%。“电商变得太快，这社会变得太快了，我们年纪大了就有点跟不上。我们也有做直播，效果一般，但是我们没有办法，人得往前走。”厂长感叹道。
在直播方面，厂长一样没有头绪。“我们服装厂的直播也不是没做过，做得并不是很理想，找外部网红直播带货其实水分也很大，明星带货费用又很高，而且其实在带货领域的话，（这个渠道）主要适用于美妆和数码领域，对服装也不是那么的适用。要是之前直播刚开始兴起的时候，我们就做了直播，把粉丝养起来了还好。”厂长说道。
像厂长这样的服装工厂，中国还有很多。在各种压力之下，内贸服装行业的低端产能正在加速洗牌。
的确如此，在零售电商平台竞争激烈的当下，服装厂最重要的是：如何找到新的业绩增长点。厂长告诉我们，公司未来要加大现货批发业务，多在1688开放一些自己生产的款式，主打高性价比的产品。
我们了解到，今年以来，受新冠疫情影响，国内大部分线下批发市场有过停业，线下展会也出现取消或延期，这让很多批发厂商迫切转型线上。而在买家端，传统采购方式也被颠覆，他们不再愿意各地跑展会，扫展台找货，通过VR看厂、直播看货就可以“面对面”地完成无接触交易，“云批发”逐渐成了风潮。
像厂长这样的服装厂，深耕电商十几年，不仅积累了一些客户群体和品牌影响力，多年下来也在不同平台积攒了交易数据，能更好地描绘不同层级的消费者画像，帮助规划产品线和新品开发。因此，在入驻了十几年的1688上做批发业务，可能比其他许多外贸厂商都容易一些。
在采访中，厂长提到一家成功的服装制造工厂——申洲国际（02313，HK）。申洲国际有着“服装界富士康”的别称，是耐克、阿迪、优衣库等知名品牌的代工厂。据申洲国际2019年年报，其全年销售额约226.65亿元，同比增长8.2%；净利润高达50.95亿元（剔除零售剥离影响），同比增长12.2%。
厂长告诉我们，申洲国际的模式很好，它整合了上下游产业链，从买棉花开始，有自己的棉花基地、纺纱厂、织厂、染厂等等，在行业有着绝对的优势，“但是，对于中小型企业来说，这是不可能实现的，需要大的资本助推”。
不过，供应链方面的问题，中小企业也可以依托1688平台。就在今年5月21日，商务部流通产业促进中心发布了《中国产业带数字化转型——生产、流通与消费的高效协同》报告（以下简称报告），这份报告中提到，产业带数字化转型升级的效果有赖于供应链整体协同能力建设。该报告要求以1688为代表的新批发平台，进一步对次级生产商和原材料供应商进行深入整合，优化供应链上游环节的衔接水平，这将有助于产销效率的进一步提升。
定下目标的厂长，计划将杭州的工厂在3~5年内关闭，把产能全部转移到上饶。“我们要慢慢把工厂缩小一些，把资产弄轻一点，然后大力地做批发，把自己的品牌管理起来，做质量好、价格也不高的产品。”厂长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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